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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港版大叔的愛劇集衍生同人文,內文為個人妄想,與原著發展無關。

.本文依照電視劇版第4集某個一閃而過的設定,再參考第13集和第14集的彩蛋,私自設定並加以改變角色性格(OOC),故雖基於原著劇情但所有差別。配對名字前後排序無意義,但文中有頗多KK的戲份,亦有少量提及香港現實政治,介意者慎。

.本文有粵語對白版全書面語版兩種,如會粵語或想體會最原汁原味的發想,建議請看粵語對白版。

.標題曲:蘇永康x陳潔儀《來夜方長》,但亦建議聽各種廣東歌做BGM,個人推薦落選標題曲陳奕迅《致明日的舞》江𤒹生x陳卓賢《蝸牛》合唱版

 

 

 

13.

 

  新北的夏末初秋比香港稍涼一點,但天氣毫不穩定,這天突然暑熱難耐,驕陽似火,炙燒得地面快要冒出蒸汽。田一雄用手扇著風,但絲毫無助已汗流浹背的身體降溫,便與男友一同拐進街角,在路邊的飲料店點了半冰少糖的珍珠奶茶,順道為身邊人買杯青茶。店員笑容甜美,輕聲細語地著他要在旁等待一會,他也報以燦爛的笑容,馬上讓開予另一位客人下單,順便享受店內空調的涼風。

  不遠處有個女生站在樹蔭下,身上掛有一個寫了漫畫角色名字的紙牌,無聊地滑著手機。不久,有幾個穿起一樣寶藍上衣的年輕人把她團團圍住,在紙上不知比劃甚麼。那女生跟另一個稍高的男生聊了幾句,就拿出一本厚重的書,其中一個青年閉眼隨意翻開,她細看之後便給予對方淺紅的信封,囑咐幾句,那群人就低頭用手機轉著方位,往另一邊跑去。

 

  田一雄倚牆歪頭,望向男友:「KK,你覺得佢哋係咪玩緊Ocamp?而家九月喎,台灣興開學先迎新㗎咩?」一身悠閒打扮的翟國強剛好從店員手中接過飲品,拿出自己準備的矽膠飲管,插向塑料膜:「係掛?都唔知台灣迎新玩咩。」他捧起冒出水珠的紙杯,啜了口冰涼醇香的珍珠奶茶:「噉你嗰陣讀書有冇Ocamp?」翟國強挑起眉毛,輕輕撞向男友的肩膀:「梗係有啦,唔好講到人哋咁老,嗰時我俾大仙恰得好難捱,搞到我之後喺舍堂都對freshman好好,唔想重蹈覆轍。你呢?」

  「Join咗幾個啊,都係嗰啲啦,City hunt、Campfire、房game啊,仲要喺中大通山跑……細O夜話明明講緊選科,點知最後都係問情史。」田一雄翻了個白眼,發現男友一臉緊張,便湊過去偷喝了口無糖青茶,微澀的味道充盈口腔:「放心喎,我無嘢好講,又爛瞓,次次未到我講就瞓到成隻豬噉。」察覺到店員的視線,他牽起對方的手,拉了翟國強出店外:「行啦,唔好阻住人做生意。」

 


14.


  在飯堂吃過晚飯,大家圍成一圈,聽學長說完學校的知名鬼故事,新生便要輪流去大樓樓頂玩遊戲。走廊的壁燈閃爍不停,田一雄沒細聽遊戲指示,只死死盯著燈下殘影映落的淺黃柱子。哨聲一響,組員輕拍他的肩膀,他馬上跳起,像被電擊似地放聲尖叫,根本不用躲在暗處的學姐跳出來嚇人。叫聲悽厲得一瞬就讓整個迎新營裡的人都記得他,成為他大學四年生涯的談資。

  回到房間時已體力透支,把浸漬酸臭汗味的衣服交給OC清洗,他便睡眼惺忪走向組長的房間,找了個角落窩成一團。「嗱,總之你哋Year 1四大範疇都要讀晒,都無得揀Professor……今年文概係邊個教?」大組長揉起眉心,問起身旁其他組長,有個輕聲在她耳邊說起,她續又向新生道:「黃生?黃生都好嘅,有冇人係鍾意現代文學嘅?我比較專新詩,危生堂好正,如果有人想讀可以問我嘢;阿Tim就熟古籍多少少,呢條友唔撚知點解會去sit訓詁;如果有人鍾意戲曲一定要搵濤濤,你哋可以約埋睇大戲——」

  另一個組長望見新生差不多都要闔眼,連忙拍拍手:「如果遲啲Reg科有問題可以問組爸媽,或者趁呢幾日傾下,既然大家咁眼瞓,要唔要報下Status?」眼皮快垂下來的田一雄靠在衣櫃上,捏了記手臂內的軟肉,惘然地望向幾位組長竊竊私語。「A就係Available,NA就相反喇,例如A0就係從來未拍過拖……」聽著組長低沉的聲音,田一雄精神逐漸渙散,在角落睡死,錯過了諸位同儕的感情狀態。

 


15.

 

  腦袋不斷重播童年玩伴向自己告白的畫面,他無法理解,沿著寧靜的漆咸道南亂逛到了盡頭,遼闊馬路對面是牆面種滿綠植的商場,見汽車呼嘯而過,才驚覺要回家。機械地用鑰匙開門,見男友一如平日把洗好的衣服摺疊,他的嘴唇翕動,許久才組織到言語:「Sor,剛剛同阿芊傾耐咗,我去沖涼先。」凌少牧臉上的笑容盡然斂去,眼神卻溫柔似水,叫住了他:「阿田。」

  他抓亂頭髮,怕對方生氣,就乖乖站好。「深色衫好易甩色,記住唔好同白色衫一齊洗……你記住沖涼要開抽氣扇,如果唔係啲濕氣散唔到。仲有你平時食嘢,食剩嗰啲記住dump出去,如果唔係惹曱甴。」豈料男友囁嚅數次,說出的卻是一句句的生活叮嚀,聲音愈發低沉,最後又閉口不言。

 

  「Sorry,我會注意返。」他不知自己做錯甚麼,大抵是生活得過且過,把家務細節都做錯了,惹同居人生氣,便先行道歉。凌少牧瞟了他一句,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只道:「算啦。」突如其來的沉默令他更為不安,難道是其他事做錯?他不擅猜度對方的心思,更是手足無措,連忙坐到男友身邊:「唔好意思,我遲返應該同你講聲,冇下次。」凌少牧迴避他的眼神,刻意扭頭向彼方,肩膀聳起,不發一語。

  挽著對方臂彎,他更是倉皇,兩人甚少爭執,發生甚麼事泰半是男友退讓,打鬧數句就算了,未曾試過如此狀況。他貼住凌少牧的後背,希望安慰對方,卻發現同居人竟細細顫慄,不安地問:「有咩事啊?你講嚟俾我知可以嘛?定係你唔想同我講?你、你、你都可以同friend講㗎喎,唔好屈住啊。」

 

  凌少牧深深吸了口氣,仍壓不下喉頭哽咽:「到最後,我哋都唔會有好結果㗎啦。」跟預想中的答案差距太遠,他無法理解這沒頭沒腦的句子,反問:「咩啊?」男友吸著鼻子,垂下眼瞼,不肯望向他:「有時同你一齊呢,我真係好辛苦,我頂唔順喇。」他分不清這是認真還是氣話,只好繼續問:「做咩事啊?我又做錯乜嘢?同我講我可以改喎。」

  對方拉遠與他的距離,死攥住自己的手,似是攢湊了渾身的勇氣,一字一字吐出:「我哋分手啦。」他聞言僵住,下意識摟住男友,死死不肯放開:「分手?好哋哋做咩分手啊下?做做咩事啫?」凌少牧雙眼通紅,淚水不禁奪眶而出,最終依著臉頰流下,抽噎不止,仍咬著牙齒說道:「我唔鍾意你喇,我哋不如都係算啦。」

 

  「無啦啦點會唔鍾意分咩手啫!」他慌亂地大喊,世界似是從他答應方梓芊踏出家門的一小時內徹底變樣,廿年的青梅竹馬向他剖白愛意,而平日一句重話都不肯說的男友正折磨他。腦海飛速浮現每一件自己做得不夠好的小事,每一句不夠謹慎的話語,每一個不夠貼心的動作,他急不擇言,拚命作出承諾,只希望對方改變主意:「一係噉,以後全部家務我幫手做,好冇?我做,以後我唔洗你嗌我起身,早餐我自己煮,唔洗再帶飯盒俾我,碗我都會洗埋,廁所我自己洗,衫我都自己晾,以後唔會煩到你好冇?Uncle嗰面我都會盡力氹好佢,可唔可以唔好分手啊?」說畢,他低聲嗚咽,像隻被遺棄的幼犬,輕輕拱著男友肩頸。

  指間感到濕意,他抬頭,隱約望到凌少牧不斷滴落的眼淚,只好湊近著急地用衣袖幫忙抹拭,對方卻泣不成聲,突然用力掙開他的懷抱,把他推倒在沙發:「我唔想再同你喺埋一齊!」未待他反應過來,凌少牧便馬上跑回臥室。聽到門鎖聲,他舉起手,遮住天花慘白刺眼的燈光,卻察看袖口仍漬著對方的淚痕,便覆在自己雙眼上。

 

  出神片刻,腎上腺素於血管中狂飆,心跳不停加快,儘管快失去控制四肢的能力,他仍連滾帶爬停在房門前,用力拍打:「阿牧,你話我知,到底做乜事啫?」夜已深,任他如何大喊,其後都渺無聲息,沒有一絲回應,他甚至希望此時有鄰居來投訴,好逼使男友出門回應,但世界依舊凝滯靜止。他覺得自己就像陷入流沙一樣,被黏稠的濕沙包裹,呼救只會在大漠中回響,卻最後只會被風沙淹沒窒息。

  時間分秒流逝,他抿著唇邊,手指敲起腦門,在客廳儲物箱找到封塵的香薰機,弄得輕煙裊裊,裝作緊張地大叫:「火燭啊,阿牧,快啲出嚟啊!」房內確曾有一聲極輕的聲響,旋又消失,他便興奮地扭動控制鈕,更多白霧從機器冒出,從房門邊沿滲入,卻再沒有任何動靜。他再盛了半桶清水,往門下縫隙潑了幾瓢:「阿牧!我整爆咗水管啊!出嚟啊喂!」然而,對方大概已察覺到他的把戲,也沒有反應。 

  他跌坐到門前,雙手抱頭,胃部一陣絞痛,肌肉不自主抽搐,乾嘔起來。捂著腹部,他在冷硬的地板躺平,先前灑落的水沒擦掉,襯衫也被浸得濕透,但他已經沒氣力移動。房內開始有細碎的聲音,他幻想起那人開關櫃門、摺好衣服、拿出行李箱,再把一切都塞進去。不知有甚麼會帶走,甚麼會留下,之前到台灣出差送的蛋捲吃到一半,大概會丟掉了。 

 

  窗外開始迴盪刺耳的鳥鳴,木門悄然開啟,一個銀色的行李箱冒出,卻撞到障礙物。全身劇痛難當,可是他慶幸自己難得於凌晨時份清醒,硬是撐著坐直,挑眉望向雙目泛滿紅絲的凌少牧:「至少俾個解釋我好冇?」對方捂住略帶浮腫的臉龐,良久才蹲到與他視線齊平:「你家姐話,全家人都等緊你結婚生仔。」他兩眼睜大瞠視,抓住那人的衣袖:「所以呢?」 

  「我哋繼續喺埋一齊,你知要面對啲咩咩?」凌少牧未有料到他應得乾脆,拋回問題。「我知啊,屋企人嘅期望吖嘛?但係我都唔介意,佢哋要孫咪玩家姐嗰個,要我結婚咪同你結囉。」耳鳴響起,頭昏目眩間他牢牢捏著對方的手腕,渾沌中憑多年工作訓練出來的辯才,迅速整理言辭,逐點反駁。「到你真係要面對嗰陣,你就冇咁堅決㗎啦。」那人咬著下唇,撇開視線,迴避他炙熱直率的眼神。 

 

  他伸手摟住凌少牧縮起來的肩膀,對方沒有回抱也沒有抗拒,僵直地維持相同的姿勢,只在他濕冷的身體貼上來時輕抖一下:「噉點解你唔可以俾個機會我試下啫?我哋一齊嘅時候,明明好開心㗎。」那人仰起頭,啞著聲線一吸一頓地說:「開心咪開心嗰一陣,你第時一定後悔。」雙眼盯著被他弄得一片狼藉的地板,無法瞧見對方的表情,他倏然覺得惴惴不安。鬆手,又看到凌少牧再次啜泣,支撐全身的力量驟然消失,他委靡不振地靠在門板上:「我知你為咗我好,但係你到底對我冇信心吖,定係對自己冇信心?」一頓,想大喊卻苦笑起來:「我唔係Darren啊。」 

  凌少牧眼裡噙淚,水光盈盈,但沒有落下,張口,旋又抿嘴,最後只歎息,輕道:「算啦,唔好再講,我驚我會心軟。」銀色行李箱終究跨越他的身體,推往門外,他看著對方放下從不離身的鑰匙在客廳角落,連再見沒有說聲,只留了逆光中的模糊背影給他惦記。一如那晚在尖東天橋,他稚氣地高喊不復合就要生氣,那人還是沒有回頭。 

 

  「但我講完你都冇心軟啊。」田一雄囈語,嗓音在耳邊響起,聲帶震動,乾涸的喉嚨引起一陣咳嗽。他掀起被子,踏著藍白夾腳拖,在走廊裡劈啪作響,乘夜色走到浴室裡。磁磚地面積水濕滑,他彎下腰去抹,抬頭卻撞到洗臉盆櫃。他忍住不要大聲呼痛,只揉著頭皮,緩緩站起,盯向鏡內日漸明顯肥大的眼袋,還有又不斷冒出的鬍鬚,僅能疲憊地掬了把水洗面,擦掉眼垢。

  練習許久,於鏡子捕捉光線裡專業房仲的客套微笑,田一雄想起明天男友特意訂了高級餐廳吃飯,得調好鬧鐘提早打扮。他在反射中喃喃自語,重覆提醒自己生活一切照常,才回去嘗試再次入眠。

 



本章靈感來源:第12-13集。
寫時發現台灣跟香港迎新宿營有差別時感到很有趣,只可惜不太熟悉也不敢寫太多w
如果有人希望知道那大樓樓頂是怎樣,為甚麼要用來說鬼故事,網路之大無奇不有,有人拍過影片,大家有興趣可以看下

田一雄在劇中被分手以後睡著也算了,牧幫他蓋了毛毯,還拿行李走了他也毫無知覺也真是……我只好改寫一下,
但的確從他角度而言,整個分手都難以理解,所以作者也私心加了吐槽進去(等等
他成長了,難過也忍下去,努力扮演好男朋友的角色,只是要偶然說服自己他過得很好。
文章BGM:Dear Jane - 到此為止呂爵安、邱鋒澤《一表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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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離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