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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TwoSetViolin(雙琴俠/TSV)爭議提醒】


在看文之前,作者希望大家知道TwoSetViolin(雙琴俠/TSV)近年有以下爭議,並希望各位讀者了解這些文章僅基於作者個人想像寫出,並非與下列爭議相關,如文章內容與其現實表現有所不同,實屬不幸。如想知道更多爭議詳情,請自行於網上搜尋,恕不詳列:
(一)涉嫌剝削古典音樂家朋友:據稱TSV朋友Jordon He多年為TSV免費/極低價作曲編曲,亦未能於所有相關作品標注作者為Jordon;
(二)勞資爭議:2023年有多名TSV前員工/合作伙伴於Reddit指出為TSV工作會有工時長、低薪、管理混亂、權責不清、私下溝通會被資遣等問題,TSV於公告回應並指控前員工有問題後,刪除一切前員工及相關不利TSV的言論,並關閉Reddit一段時間;
(三)版權問題:YouTube影片長期無授權使用粉絲創作,有原作者申訴但未獲回應;TwoSet Apparel多件衣服設計涉嫌抄襲;
(四)未有交代慈善捐款下落:2022年TSV討論俄羅斯音樂家困境,Eddy演出烏克蘭音樂家作品並指會把直播收益捐款至人道用途,但未有交代後續;
(五)巡演安排混亂:2024年無預警取消世巡的斯德哥爾摩和曼徹斯特場次;以往演出亦有活動和週邊販售安排混亂問題;
(六)自我言論審查:台裔的TSV於Bilibili上傳影片時剪走預想中國市場不滿意的部分。


 

.本文為與現實任何人事物無關,內文為個人妄想,請不要隨意散佈。

.本文雖然寫著是Brett中心,但絕對OOC,敘述以Brett主,Eddy為副,理論上不是CP向。

.本文背景大約是2010年及2013年,現實背景向,與〈Minor〉相關,作者古典音樂知識薄弱,歡迎指正。

 

 


00.

 

Major
1.    adjective
more important, bigger, or more serious than others of the same type;
[music] belonging or relating to a musical scale that is generally thought to have a happy sound

2.    noun
an officer of middle rank in the British, US, and many other armed forces;
the most important subject that a college or university student is studying, or the student himself or herself

3.    verb
to study something as your main subject at college or university

 


01.


  他站在紅色磚牆下,把剛借來的參考書硬塞進背包,同時打了個呵欠。玻璃門偶然會透出冷氣,撞到猶帶暑氣的牆,又默然消退,他站在旁邊,忽冷忽熱,眼前有點暈眩。如鉛塊的包裡只能多放一本,他抓住稍薄的兩本,胡亂擦去滲出眼角的淚水。臉上薄薄的鬍渣有點粗糙,禁不住又張大嘴巴,不甚美觀地再打個呵欠。

  初秋微微涼爽的晚風吹過,夕陽曬落衣服的輪廓上,彷彿可以抖落一地溫暖的金粉。他避著光線,乏力地拖著腳步走,快踢到路邊石塊時,褲袋裡的手機卻震動了一下。雙眼早已對不了焦,他推起眼鏡揉揉發澀的眼窩,拼命擠起眉頭,才看清螢幕上的小字,再慢吞吞地輸入。


「Bro  17:32」
「我等下過來拿書 17:32」


「你又不急著用,過幾天再拿吧 17:38」


「你連珍奶也不要嗎?  17:39」
「Rainbow?貢茶? 17:39」


「貢茶,珍奶半糖去冰 17:40」
「如果有空幫我外帶壽司,我家今晚沒人 17:42」


「好 17:42」

 


  他搖搖晃晃地下車,手指勾著兩個沉甸甸的塑料袋,肩膀像被壓垮似地駝著,熟稔地步向某個方向。耳朵裡傳來某種尖細的聲音,路上的景物維持某種詭異的平衡,內臟有如燃燒般疼痛。他喝了口甜膩的奶茶,加快腳步走到門前,用力地按了門鈴。過了半晌,門內還未有動靜,他瞪著前方,開始思索要按出哪首曲調的節奏,門倏然打開,青年藏在帶紫的陰影裡,卻遮掩不了用繃帶誇張地包紮起的左手。

  缺眠四十二小時的他沒法阻止舌頭蹦出一句話:「Mate,這麼嚴重?」果然,開門的青年表情冷了兩分,對方直接把手放在背後:「沒事,就肩膀和手指肌腱炎,本來只帶護具就好。」他挑眉,忍不住再望一眼:「那這是?」對方噘著嘴,接過他手裡的東西:「他聽到我是彈小提琴的,說一定要包起來,不然我肯定會練習,差點想幫我打石膏了。」

 

  「要多久才好?」他胡亂地把壽司塞在冰箱裡,拿起珍珠奶茶,遞到那人唇下。對方眉頭皺得更深,細長的雙目盯著他幾秒,但最後仍低頭吸吮一口:「三個月至半年,看情況。」他看著對方稍微安順柔軟的表情,不敢再問,一個音樂系學生在大學最後一年受傷了,莫說是準備畢業表演,能不能完全康復也是問題。

  對方拿穩珍奶,擦過他冰涼的指尖:「吶,你的書在房間裡。」他迷迷糊糊地跟隨好友的腳步進房,差點撞到門框。對方繃不住臉,終於笑了出來,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引領到床邊坐下:「Brett,Michele虐待你嗎?你的眼袋看起來像七天沒睡過。」Brett倚在軟綿的床舖旁,累積起來的疲勞緩緩從聲線透出來:「對啊,七天睡了二十四小時,弦樂史的傑作。」


  好友趁著他反抗能力低下時,捏著他的臉頰:「Fuck,我今年申請了只上樂理和歷史課,能抄不?」Brett試著睜大圓滾滾的眼睛,沒有生氣,反而倚在對方右側,輕笑出來:「如果Edward願意繼續借3DS給我玩就可以考慮下。」熱烘烘的身體依偎在自己身上,好友右手被壓住沒能推他,只能翻了個白眼:「每次不是你自己來玩的嗎?欸!你很熱耶,沒病吧。」

  Brett的氣息帶著奶茶甜香,像是一塊化開的奶糖黏住好友,聲音軟糯地說:「每次熬夜之後體溫都會高嘛,你不會的嗎?」對方斜睨他一眼,輕柔地戳了戳他的額角:「你不如睡吧。」他搖搖頭,覺得輕飄飄的意識隨著好友聲音緩緩落地,閉上雙眼:「不用,來聊天唄。」好友勉強地用左手拿起飲料,吸了一口,欲講些什麼,卻只有長久的靜默。


  他鼻息開始平緩下來,身上一寸一寸肌肉放鬆,不由自主慢慢靠在好友肩上,安靜得彷彿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過了漫長的時間以後,對方的胸腔微微震動,聲音好像從雲霧中透出來:「說好一起畢業不成,說一起拍Youtube也不成……我怎麼辦?」他恍惚地從下墜中的夢境裡掙扎,費力張口,把最先浮現在腦海中的話說出來:「It’s OK,bro。」

  縱使他不肯定那是不是夢。

 


02.


  「你回去想想,下星期再跟我討論。」笑得和藹可親的棕髮女士遞回一疊稿件,Brett只渾噩地點點頭,接受論文和畢演曲目要推倒重來的現實,這星期又得要熬夜了。他把琴身多餘的松香擦好,身後傳來老師的問題:「為什麼那時要選the con?」他心生奇怪,確定小提琴安穩地放好在盒內,回頭反問:「Why not?」

  老師輕輕摘下老花眼鏡,輕笑地望向一臉困惑的學生:「你是不是怕其他學校不收你?」Brett扣好並背起琴盒,收歛不住委屈的表情,蹙起眉頭:「當年又是你說要教我的,老師後悔了嗎?」她搖搖頭,樂見被逗弄的學生,從整齊的桌面上找出幾份單張:「我當然開心收了你做我學生,你唸榮譽課程也不錯,只是啊,那時是不是叫你去UQ或是Adelaide那邊會比較多機會?」

  他接過那些印刷精美的小冊子,卻不是介紹其他澳洲大學的音樂本科課程,而是英國進修的資料,突然想起在倫敦的Belle:「老師你打算趕我走了?」她輕拍他肩膀一記,著他要認真一點:「The con的國外聯繫沒其他學校那麼多,但這幾所很不錯,你考慮一下吧。」她把桌上盆栽移向更靠近陽光的一邊,瞥了眼窗外的莘莘學子:「雖然這裡不錯,不過我們老待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圈子的話,音樂和感覺會枯萎的,去外國深造很重要,知道嗎?」


  Brett微笑,他當然知道老師常常訴說往日於Goldberg門下學習獲益良多,但他沒再細看,只禮貌地把資料塞進背包,用帶點撒嬌的語氣說:「Michele,那你要好好補償我的損失,下次Tutoring吃飯能不能選吃刺身?」老師說不過他,最後答應下來,只叫他要多點練習。Brett唯唯諾諾,直至關上房門,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為什麼當年這麼勇敢?芸芸大學中只報考了幾間大學,而最後認真填表遞交的只有一家。他曾經自信地跟好友說要考進the con,一切不是理所當然嗎?整個中學時期天天看到裡面自在快樂的大學生,好友姐姐考進去後,他也反覆查問分析這所學校的利弊;當確認好自己真的要唸音樂後,Michele也笑言他願意來,她就願意收,有什麼好考慮的呢? 


  當他提起小提琴,準備演奏練習多時的Mendelssohn時,琴弓竟在他手上微微顫慄。他托好眼鏡,微微偏過頭,安穩地把下巴斜擱在肩托上,耳內仍縈繞Janine Jansen飽滿厚重的錄音,就俐落地從E弦開始拉奏,手指嫻熟地在琴弦上飛舞,琴音穩定得聽不出任何緊張——即使他怕得要命,只要一旦失敗,他就沒任何退路。

  一段行雲流水的八度雙弦過後,慢慢轉折進入浪漫而溫柔的第二主題,綿延的長音與伴奏的琴音交纏。他閉上眼睛,嘴角忍不住往上,樂聲逐漸激昂起來,琴弓翩飛,在華彩樂段中疾速起落,有如一場未知的風暴即將襲來。


  他一向喜愛這種安全又孤注一擲的人生挑戰。
  Push the limit,right?

 


03.


  「Brett是不是考上the con?」
  「有Michele在他會考不上?」
  「其實他都當首席了,為什麼他不試下考別的學校?留在這種小地方幹嘛?」
  「可能不能接受自己不是第一名吧,他這種天才亞洲人……」


  看著隔間門鎖,Brett沒想過動畫裡的情節會於真實人生上演,他以為洗手間從來不適合談論八卦。剛才有同學建議Formal後一起去玩通宵,碰巧帶了T shirt替換的他進來脫下燕尾服,就發現自己似乎不能隨便離開了。他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鈕扣,順便聽下連自己也不知道的小道消息。

  門外傳來強勁的節拍音樂,派對仍未結束,有人衝進來對著馬桶嘔吐,不停沖水,蓋過外面竊竊私語的聲音。廉價香精散發刺鼻的花香,他走近門一步,靠在門邊俯耳細聽,只隱約捕捉到Grace和Natalie的名字,微微皺起眉頭。


  自己進了中學以後,Classical Asian nerd的稱號就不絕於耳,他本來很介意,但想了下自己對搖滾和金屬音樂的評價也是鬼哭神嚎,對流行樂也是一竅不通,就沒管那些故意在走廊挑釁的同學。真正動氣好像只有一次,當那高大的同學抓住又來班上找他的Eddy,高聲說調侃他們是去廁所也要一起的Chinese Sissy。被扯著衣領的Eddy正猶豫要不要揮拳打下去,他就直接瞄準扔了書本過去,腦海中剩下一個念頭——即使打架也不能傷到手,他們可是要拉小提琴的人吶。

  當優等生的好處就是全身掛彩後,老師還是傾向相信他。會還手反抗,再扣上種族歧視的帽子,之後兩年也沒有人敢動他們,重新聽到自己的八卦有種熟悉的既視感。那些人滔滔不絕地聊,主題轉移到他到底是不是Gay,他的Date是不是煙幕。他無聊地扯著西裝外套的衣袖,連旁邊的人也吐完了,發了訊息給同學又沒有回覆。會議中心的洗手間說不上骯髒,但瓷磚間的污跡總令人遐想,他盯著縫隙間的黑垢,播放了一小段鈴聲。

  「喂,Natalie?不好意思,剛才鬧肚子,很快就來了。」他刻意高聲說著,過了一會按下沖水按鈕,再一派輕鬆地走出隔間,果然外面一個人也沒有。他用洗手液和出細緻的泡沫,揉搓手指整整三十秒才沖洗乾淨,期間廁所內外啞默悄靜。抬頭望向鏡子,他整理一下髮型和眼鏡,才悠然地回去會場。


  「Brett你被馬桶吸走了嗎?」David浮誇地推了下他,指著因訊號不好、剛剛才浮現的短訊。「對啊,廁所有幽靈纏著我,大概是我太受歡迎了吧。」Brett一如往常地回應,話劇般聳肩攤手。「少來這一套。」Lisa再喝了杯可樂,打了個嗝,意外引起哄堂大笑,連Natalie也忍不住拍下影片,揚言要放上Facebook。他看下了手機螢幕還是沒人回覆,便在旁起鬨。

  David抓起飲料,跟著節奏晃著頭,情緒高漲地喊:「敬,希望我們可以進入心儀大學!」眾人鬧著他是不是悄悄喝醉,但仍高舉杯子。Natalie吃吃地笑著,湊近他們這群古典音樂Geek:「我們以後不准放棄演奏啊,Brett要繼續當我們的首席。」被點名的男孩不知如何應對,只好露齒一笑,便跟其他人一起用力碰杯:「Cheers!To us!」

 


04.


  Brett看著電郵上的名單,揉了下眼睛,把眼鏡仔細地用睡衣擦得透亮,自己的名字仍是明晃晃地出現在二提的位置。除了夏令營隨機分組以外,他有多少年沒試過待在二提呢?他抓抓凌亂的頭髮,深呼吸幾下,裝作隨意地在通訊軟件上丟了幾個訊息問同學,回覆不外乎是「試音成績只是看過不過,大一學生一開始都是二提的啦,等大三學長忙起來陸續退出,大家自然就會升上去」。僵硬的嘴角終於咧出微笑,他迅速回了感謝,順便問下星期天的Busking練習情況。

  在中學時大家都是業餘愛好,即使有認真練習、定時團練,甚至固定演出,青年交響樂團也是相對輕鬆一點,少了練琴還可以用天賦或是Sight reading技巧蒙混過去。然而,升上大學以後就是另一個世界。上第一節課時,他踏進教室,周遭同學正談論一連串不認識的名字,好像是某些新晉的演奏家。人群中,除了幾個樂團成員,他還看到幾個比賽見慣的面孔。試奏時,有人正惹人厭地炫技,但那流麗的Brahms卻是自己一直練不好的樂段。


  原來自己也沒想像中那麼厲害。


  時鐘的指針滑向九時,再不開始練習就會被鄰居投訴。然而,指尖觸及到琴盒又退卻,摸回手機,再一次查看行事曆。「噢,幹!我差點忘了,肯定要被罵。」他對空氣慘叫了幾秒,臉上掛回禮貌的笑容,半帶戰兢地按上聯絡人的名字,聽著鈴聲不斷響著。

  「徐媽媽,你好,我是Brett,對,上次有跟你提過下兩個星期的課要重新安排,對對對,學校那邊突然有事,真的很抱歉。Johnny的進度很好,不用擔心。」口裡唸著得體有禮的解釋,他在椅上抱膝,在電腦前再看了下字幕組有沒有更新,再適時向連聲抱怨的家長道歉,過了幾分鐘上才掛上電話,飛快地按了訊息給Eddy:「搞定啦,你幫我留票,晚點給錢你。」


  未待對方回覆,他打開琴盒,拿起他的小提琴,仔細地上松香和調音,架起琴譜。難得地重練Tchaikovsky,他望向老師龍飛鳳舞的要點,試著一字不漏地重現。第二小節的運弓可以更重一點,注意分句,音色要更明亮,這裡應該是一氣呵成的感覺,錯了先繼續演奏,讓飽滿的情緒繼續下去……他不徐不疾地練習,直至身後的手機響起,才回頭看了下。

  螢幕上亮起的並非他所等待的訊息,一連串冒出的陌生討論讓他發昏,他點開,QYS的群組談起下星期要去慶祝Brett的生日。藉口說得漂亮,但大家似乎沒有任何考慮他個人意見的打算,把各式菜系都說了一遍,更提議要不在Vivian的家辦個派對。他把所有訊息都看了一遍,回覆了自己可以的時間,再點上好友的名字,最下方的仍是自己一個多小時前的短訊。


  他左右滑了會,對話框仍沒有任何變化,都是滿屏自己發的短片和趣聞,偶有對方的回覆。這小子在確定進決賽後就埋頭練習,Facebook也沒再更新,即使兩人學校只在對街,但兩人上課時間完全對不上。那天殺的導修課為什麼會在下午五點開始?雖然其他人都說大學很自由,不過他也偶而懷念時間清晰、目標明確的中學生涯,當自己全心全意只想考上音樂系時,一切都簡單多了。

  扳著手指算起來,上次見到Eddy已是團練時,還被Oliver笑說Good couple如他們也有生疏少話的一天。那時他翻翻白眼,繼續央好友幫自己調音,Eddy遺憾地搖頭:「No no no,we broke up,tune yourself OK?」精緻的假音和翹起來的蘭花指直接讓Oliver笑倒在大提琴上。


  Brett把愛琴收好,把昨天老師推薦的錄音一個一個複製貼上,不肯定勤奮用心的好友會不會已經都聽過。他不太明白為什麼Eddy要選Tchaikovsky,當然,對方會掌握好這明朗悠揚的作品,勝算也比較大,但他一直期待Eddy版本的Sibelius。比賽總能逼使人反覆咀嚼,精細地掌控曲目,他總覺得如果好友這次是演奏這冷洌孤清的樂章,說不定會使他大有進步。

  他攤開書本,望向自己逃避了兩天的作業,小字印得密密麻麻的樂理叫人頭昏腦脹。他搖著筆桿,壓下自己又開始想爬回去練琴的慾望。群組裡似乎已經定好下次吃飯的地點和日子,他無意回覆,倒是久未上線的好友突然回覆了他:「謝啦,票老早留了,你不來也得要來。」他正準備打字,對方又迅速發了下一句:「大學一切還好嗎首席?聽Lisa說你快死了。」


  「一點也不好,but life must go on。」他看著那刺眼的「首席」,半帶委屈地說,順帶抱怨了大學各種麻煩事,嘮叨的教授,還有一點也不好吃的飯堂。好友發了個影片,他點開,是兩彎漂亮的彩虹。「Double rainbow,man,wish you good luck。」Eddy加了一句。太可惡了,他想,明明他原本要祝福對方比賽順利。

  「You too,bro。」他回覆,開始認真考量還可以怎樣鼓勵對方。

 


05. 


  「Hey Brett,你剛才跟Eddy打什麼賭?」夜店的五彩燈光不斷變化,樂聲震耳欲聾,Jordon靠向Brett耳邊問道。壽星拎著酒,衣襬跟著節奏搖晃:「等Eddy嬴了比賽之後你們就知道啦。」Jordon摟上他的脖子,害他差點嗆到:「神神秘秘的,總不會是大冒險吧?還是什麼禮物?」火辣辣的酒液哽在喉頭,Brett一陣咳嗽,拍著胸口,未有回答,倒是Kevin信步走了過來:「Wow,謀財害命的話記得給我掩口費。」

  空氣隱隱浮動酒氣和香水的味道,酒精開始混淆五感,Brett開玩笑地推開他們,著兩人不要亂說話。「可惜Eddy還不能來。」Kevin吹著冒出藍色火舌的Shot,燃亮了他狡黠的神情。「別一天到晚都想叫人出來喝酒,等幫他慶功再辦Party吧。」DJ換了一首慢歌,舞池的人群開始低聲聊天,Brett一邊回答,一邊混亂地想起還未買好友的生日禮物。


  那是款Eddy看中了很久的運動型耳機,每次經過3C用品店都嚷著要買,但從未下手過。Kevin跟他跑步時,也忍不住問他打算什麼時候才換,於是幾個好友決定湊錢去買,當作是他的禮物。那傢伙應該回家看完一集動畫,然後窩著玩遊戲,直至明天上學前賴床吧。他沒來由地想著,吐出有點醺意的笑聲。不過,DRRR的字幕不是明天才更新的嗎?他回家肯定很失望吧。

  眾人鼓譟之間,Oliver扭出怪異的舞姿,引得Brett吃吃地笑著。大家叫壽星必須做點什麼,深知自己一杯倒的Brett婉拒了整排Shot,只好跟Oliver在舞池一起擺動腰臀,好讓各人不斷拍照。望向替他一口氣喝下兩杯的Kelvin,他決定等下要在行事曆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買耳機。


  在醉倒以前。

 


06.


  隔著麻辣湯底的氤氳蒸氣,Brett抓著相機,Zoe遞了包裝得精緻嚴密的禮物給對面的Eddy。他咬著筷子,愉快地拆開,跟這群夏末仍肯跟他一起吃火鍋的瘋子道謝。「Wow,thanks,我跑步時可以用了。」他炫耀似地戴上那小巧的銀色耳機,仰起側顏讓Brett多拍兩張,對方也毫不留情地只對焦他的後腦勺。

  繞過酸梅湯,Brett夾了煮得剛好的肥腸進好友碗內,聽著他說什麼世界和平、考試成功的生日願望。今年自己只許了兩個願望,繼續拉小提琴和大家平安健康。還欠一個,Brett嚼著羊肉片,望向身旁跟Minnie笑得快流下眼淚的好友。他敢說這冒失的小子肯定忘掉了他們的賭約,不過沒關係,他可以等,就像每次在機場等這個丟三落四的人去拿什麼東西一樣。他吸了一口泡著紅油的王子麵,又拿起相機,近距離拍上好友咧起來的牙齦。

 


07.


  吸著今天不知是第二還是第三杯咖啡,學校賣的冰美式太難喝,Brett揉了揉眼睛,打開了銀色的車門。Peggy拉低一點她的墨鏡,待他扣安全帶時把飲料放好:「你再喝會不會咖啡因中毒?」他眨眨渙散的眼睛,試圖忽略一陣陣強烈的心悸,手指把玩著黃色格子外套的邊緣:「我又沒亢奮得跳來跳去,還好啦。」她確保兩人的樂器都放得安穩,才啟動引擎,空調始吹起涼風:「我常常懷疑你血管裡流的到底是咖啡還是奶茶。」他扯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垂眼避過和暖又刺眼的秋日陽光:「兩種都不錯。」

  「專題做好了嗎?」車廂裡放著輕柔的鋼琴精選集,她拉下遮陽板,按著方向燈,等待轉向的時機。「做好了大半吧,媽的,有個組員到現在也沒出現過,我們打算不寫他的名字了。」他把外套拉鍊反覆拉到喉結以下,發出某種尖細的聲音。「誰呀?說出來我下次避開。」又一個紅燈,她緩緩停下車子,轉頭望向他。「Charlie Crawford,聽過嗎?」他對上她的視線,沒想到聽到她的嗤笑:「他還滿有名的,沒人提醒你嗎?」


  他皺起眉頭,把拉鍊直接拉到唇下,一臉失望地看她:「你又不提我。」她握著排擋桿,望了眼導航:「我以為每個人都知道他耶,OKOK,等下發爛人名單給你。」他拿起杯子迅速喝了口,好奇地問:「Am I on that list?」她趁空檔戳了一記他的臉頰,害他差點噴出咖啡:「Not yet,but I strongly recommend you come to class more。理論課又開始點名了,我幫不了你多久。」

  「Shut up,要我去不如多練琴兩小時,看書還學得比較快。」無神的大眼望向前方,他試著上過兩次午後的理論課,均以在最後一排呼呼大睡告終。「就是因為你這樣才認識不到可靠的同學。」她堅定地說著,慢慢駛進中學校區。「Come one,人家Orientation week是認識人,我的Orientation week是在學中提琴。」他扭頭,望向車窗外不斷滑過的林蔭。


  記得第一個上課週他還有點熱情和週遭的同學搭訕,但他很快就放棄了,比起呆坐在講堂裡聽課,或是上不知所云的聽力課,他還比較想練習Workshop要表演的曲目。就算是他這種外向的人,因為逃課太多,雖然算不上標籤為孤僻,也漸漸沒人幫他通傳些小道消息,他也只靠舊日樂團的同伴知道些突發的事情——比如上週的小測,他在課前三十分鐘才收到大家的短訊,便從充滿咖哩味道的練習室衝去圖書館溫習,最後還是在Referencing中扣了一堆分數。

  有時他覺得自己活像陷於淤積混濁的泥漿之中,每次他試圖掙扎,就會被泥淖般的人際關係沒頂。其他人吱吱喳喳在說大學生活應如何過時,他總有種被指導人生的窒息感,就像Grace一直質問為什麼去練習不陪她。他跟她分手了,但他卻不能離開音樂系,這大概是前往當獨奏家夢想的必經過程,看著天才順利地跑達終點,自己在泥濘之中舉步維艱。


  然而,他真的很想很想為大眾演奏。


  他仰首,把胸口那股濁氣呼出,稍稍使亂跳的心臟平靜了一下,撥了那串號碼。微燙的手機貼在耳廊,永不止息的鈴聲響著,無人接聽。他伸首張望,路上都是剛放學的學生,熙攘之間,他沒法找到理應站在校門的好友。

  「Eddy呢?」她放慢車速,同樣在找人群中的亞裔臉孔。「打不通,不如我下車吧。」他重覆按下對方的名字,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鑽出車廂,擠進穿著整齊校服的的學生之中,身上的亮色外套彷彿提醒他有多格格不入。他四處尋找對方,卻什麼都沒看到。他早不屬於這裡了,好友大概是自己跟中學最後的實際連結。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螢幕冒出一句訊息,他瞥見,深深地回看了一眼,莘莘學子從熟悉的校門湧出,就像往日一樣。


  他低頭,敲了敲車窗。「怎麼了?」她搖下窗戶,望向有點喪氣的好友。「他被老師抓了,會自己回家,我們先回去吧。」他再一次邁進副駕駛座,喝了口冰塊已經半融的咖啡,淡了似乎沒那麼難喝。「真懷念呢,你以前就是穿成這樣來團練。」她在開車前打量在車前經過的學生,漿好的寶藍襯衫猶如布理斯班天空的顏色。「對啊,走吧。」他隨口應著,催促她駛離他記憶中的一切。

 


08. 


  翻得半破的琴譜忽然掉落,Brett放下小提琴,彎腰撿起來,卻突然意識到肌肉痠痛得緊。他望了眼時鐘,自己又不知不覺多練習了兩小時,是該休息一下。他最近在挑戰自我,到底自己可以一天以內最長練習多久,似乎合計四五個小時就是身體的極限了,但他總覺得遠遠不夠。就算不跟天才比較,也想對外表演時盡善盡美,他挑小提琴表演專業並不是只想玩玩而已。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他轉頭看了眼,是Eddy問起他以前中學的參考書。他望向書櫃,記得自己畢業以後就專心練習和教琴,沒有認真清理昔日的筆本和課本。在最底堆疊的書本中,他抽出一堆自己之前言之鑿鑿說要看的弦樂參考書,攤在書桌上,再找到幾本蒙了薄灰的數學書。粉塵揚起,他乾咳了下,放在椅子上。那幾本書近乎簇新,自己好像求安心買了回來以後,就沒怎翻閱過,大概只有Eddy那種過份認真的人才會想研鑽。


  傻子也可以看出對方近日情緒異常繃緊,那人真的拚盡全力要考到OP1的成績,為了證明給母親自己可以考進醫學院卻不打算進,幼稚地可愛。他常常說了笑話卻無人回應,想關心,對方又會豎起尖刺。雖然由自己講不用太緊張、不用太努力,聽起來的確說服力不太足夠。他扭了一下脖子,嘴角微笑著。

  他把書架上的東西重新整理了一次,縱使是微涼的初冬,身上也開始發熱。脫下針織外套,他放在衣櫃旁邊,突然看到一直掛著的深藍窄管牛仔褲,膝蓋的位置有個破洞。他拿了下來,再在腿上比了一下,果然褲管還是過長。暑假買時妄想過說不定自己會慢慢長高的,但半年過去,腿長似乎一點改變也沒有,反被身高追過他的Eddy笑說要拿去穿。誠然,對方穿的話,應該會很好看,高瘦的身材配上窄管褲有點像日韓的男團偶像。


  如果他有好好練琴的話,就當禮物送給對方吧。再三看了幾眼,他摺好牛仔褲,放進了紙袋,再跑下樓,迎接氣喘吁吁的好友。

 


09.


  拎著琴盒和一大疊的拍立得,Brett有點困惑地看著穿著正裝的好友,對方正拿著鑰匙插進家門。「欸,你真的不跟其他同學去唱Formal的後續KTV?你父母不在家耶?」他看著好友流暢的動作,似是想趕緊歸家睡覺。「Party is not funny without you,你要不進來?我上次買了支梅酒還沒喝過。」Eddy語氣誇張地說著,抖了抖身上的西裝外套,微微屈膝邀請對方進去。「哎,Edward,好啦好啦,醉了可要照顧我。」Brett摔破罐子似地扭開門把,跟著好友一起走進去。

  電視上放著重播的劇集,迷茫少年上演青春期的稚拙愛情故事。兩個馬克杯都倒入金黃的梅酒, Eddy鬆開領帶,解開喉頭的鈕釦:「吶,一起喝吧。」Brett雙手捧杯,仿如冬日拿著杯熱騰騰的可可:「Dude,你看起來像個失意的上班族,被上司罵了後準備要借酒澆愁。」Eddy摟起抱枕,不顧會壓皺襯衫:「對啊,等下我就會在頭上綁領帶開始唱歌,就動畫的中年大叔一樣。」


  「未成年不准喝酒喔。」搖著杯, Brett故意眨眨眼,對著身旁的好友說。「是不是不想喝啦?」Eddy作勢要搶他的杯子,乘著四肢修長的優勢差點碰到他的手,卻被好友乘空檔捏住腰間,癢得縮成一團,爆出笑聲。Brett仰著脖子喝了一口,酸甜中帶淡淡的梅香:「好好喝。」對方挑起眉毛,瞇起笑眼,得意地一同啖著。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空氣的溫度好像緩緩上升,Eddy脫下了西裝外套,捲起衣袖,把空調風量再調大一點,目光瞄到上演情慾戲碼的螢幕,果斷地轉往新聞頻道。「Formal怎樣了?」Brett看著半倚在沙發上的好友,突然問道。「像你說的,有趣,但有老師在不夠好玩,如果不是Hannah一定要我去,付這一百多塊還蠻心疼的。」梅酒喝起來太像果汁,杯裡一下子又空了,只剩下透明的冰塊,Eddy馬上倒滿,歪頭望向對方。


  「自己辦Party吧,上次說幫你來個音樂會慶功宴,你又不肯。」Brett撐著腮,望向好友的臉已慢慢脹紅。「Fuck,我媽找了她所有認識的人類來聽我音樂會,光是應酬他們已經夠累了,再辦個Party,我真的要暴斃。」Eddy皺起眉頭,一臉頹唐。Brett記起那天好友的燕尾服籠著光,頭髮貼服地梳好,站在交響樂團跟前,優雅地演奏Tchaikovsky三個樂章。雖然有點緊張,但技巧還是大致俐落,琴音一樣纏綿婉轉。然而,這人一下台,就被母親拉著跟親朋不斷拍照,只能一直僵著笑容應付。

  「你之後跟那些人吃了多少頓飯?」他拍了不少Eddy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照片,事後切實地嘲笑了好一會,要不是對方威脅,他早放上Facebook了。好友握著杯啜飲,遲滯地扳起手指數了起來:「四次,其他能推的都推了。」他拍拍對方的肩膀,半開著玩笑:「珍惜一點,你不知道下次慶祝你可以上台獨奏是什麼時候。」


  Brett以為好友會似往常反駁,甚至會推撞一下,但對方沒有。客廳過於安靜,背景傳來時事節目議論收緊移民門檻的聲音,他抬頭觀察Eddy,臉色潮紅的對方只是默不作聲地望向他,瞳仁下似是浮著可疑的水光,過了半刻才囁嚅:「我好羨慕你。」話題改變得太快,他覺得有點跟不上,瞟了眼茶几上的酒瓶,才發現空了大半,應該是被好友悄悄地喝光。

  自己酒量太差,一般都很注意,不敢在外喝太多,可是,他好像沒見過Eddy喝醉時會是怎樣。


  「有什麼好羨慕?」他不自覺地放輕聲線,對上好友有點散渙的目光。「你可以……可以心無旁騖拉小提琴,我不可以。」Eddy抓住杯子不放,側臉沾上螢幕冷色的光,緩緩說著。「我只是不能接受沒拉小提琴的自己而已。」他知道有些舊日的團員放下了演奏者的身份,於日常中做了與音樂無關的工作,偶然於假日才碰一下蒙塵的樂器。他想像過自己能否成為其中一員,卻發現不能把小提琴從心裡剝離,一點也不行。

  他抿著乾燥脫皮的唇,酒液緩緩潤濕其中:「何況,換另一種說法,我只是選了單行路,而你可以有其他退路。」好友似是被電視激烈的辯論嚇倒,眼睛睜大了一瞬,過了會才說:「我該當醫生嗎?」酒精開始隨著血液擴散,思考慢慢遲緩起來,他搖頭:「我不知道,你想嗎?」好友沒有回答,卻咬字不清地拋下另一個問題:「那我該拉小提琴嗎?」他肯定地說:「我希望你會。」他扶著沙發止住自己的暈眩,繼續補充:「Just because I major in music doesn’t mean I will be a soloist,我們並沒相差太多。」


  Eddy吸著鼻子,正準備要說什麼時打了個嗝。酒精鬆動了神經,兩人望向對方的臉,抑制不住大笑的慾望,笑得靠在一起。「Everything would be fine,you would have your own way。」馬克杯斜斜地碰撞,Brett止住笑聲,拉平嘴角,深深地看著對方。Eddy沒來由地笑得更厲害,大概是好友表情像是剛才那電視劇主角的拙劣版本。他擦著眼淚,過了許久才組織成語言,夢囈般輕淺地回覆:「OK。」

  酒瓶真的空了。

 


10.


  「如果我以後不能拉小提琴了,怎麼辦?」
  「沒事,總可以的。」
  「拉得很爛呢?」
  「Practice more。」
  「沒人想聽我演奏呢?」
  「會有的,至少你請我喝珍奶,我會去的。」
  「說定了喔?」
  「嗯。」

 


11. 


  小腿突然抽動了一下,Brett一個激靈,從層層疊疊的夢中掙扎起來。睜開眼,漆黑中僅能從窗戶透出的橘光,看到事物隱約的輪廓。身上裹著的薄被掉落,他自然地在右邊的床頭櫃摸索,找到自己的眼鏡,再過一點,按上小夜燈的開關,床邊瞬間明亮起來。他戴上眼鏡,望見自己的背包擱於櫃上,兩個空的飲料杯排在旁邊,時鐘的指針邁過八時,房間的主人明顯消失。


  頭痛欲裂,他揉著太陽穴,打開房門,緩緩步向樓下。屋主正坐在客廳裡,在肥皂劇的台詞之間,把壽司一盤盤排好,倒上熱騰騰的玄米茶,抬眼說:「如果你再不醒,我本來打算拉跑調的La Mer給你聽。」他馬上擠了過來,掰開免洗筷子,互相摩擦:「Bro,這只會懲罰到你自己。」對方眼睛轉了一圈,樂意地接過他磨好的筷子:「那在你耳邊拉Sibelius吧。」

  Brett使勁點頭,似乎很滿意這安排。他拿起還冒著煙的茶杯,吹散了白霧:「我的珍奶呢?」好友夾起三文魚壽司,蘸上醬油和芥末,一口吞下:「這次我當房租收了。」本來叫兩杯不同配料就是想混著喝,他也不在意,啖了熱茶,乾渴的喉嚨終於舒服了一點:「我還以為你會讓我一直睡到天亮。」好友嘴裡的食物塞了滿頰,咀嚼時口齒不清道:「我有想過,但一起吃比較好。」


  電視上正演著女主角準備去醫院看病的情節,好友吃了盤中唯一的玉子壽司,用閑聊似的語氣道:「我下星期開始復健。」眼前的情境與醒來前的夢詭異地重合,只是好友的手上仍包紮著繃帶,他捏了一記自己的大腿,尖銳的痛覺瞬間傳達至大腦。他撤手,無視對方探究的目光:「要遵從醫囑喔。」好友故作擔憂地說:「如果醫生不准我喝奶茶呢?」他從好友手下搶去軍艦壽司,理所當然地說:「我想偷喝一點不會死的。」

  一顆顆飛魚卵在口中爆破,他兀地想起早上和老師的討論:「Michele問我們將來有沒有打算出國進修。」對方揚起一邊眉毛,反問:「就像我姐一樣?」他點頭,吃下整個扇貝刺身。好友盯著自己的左手,繼續反問:「你想嗎?」他咬住筷子,緩緩地說:「這就像主流音樂家都會做的事……去外國鍍金然後找份更好的工作,幸運的話就像Belle可以做個獨奏家。」好友聽出他的語氣,嘴角咧起弧度:「聽起來很無聊對吧。」兩人對視,臉上都是心照不宣的微笑。


  「既然星期天不用busking,天氣又不錯,要不要一起乘摩天輪?」螢幕上的女主角被推進病房,正向友人交待自己未竟的夢想,他突然問道。好友動作遲疑了一下,放下了筷子,指尖摩蹭著微燙的杯緣:「我想……我們拍了第一支影片才去。」


  他微笑,像是在夢境、過去、現在、未來一樣:「好啊。」

 

 


【完】

 

 



之前囔著說暫時不寫雙琴了,
但這篇是2020年台灣大選的祭品文,是地衣和摸利的點文,她們希望看到Minor中的Brett視點w
於是寫了個Major doesn't mean anything的故事,
如果你看過我其他Twosetviolin的同人作品的話,應該會有很多概視感,這篇大概是有點串連各篇的感覺www

正如Minor後記說的,Brett並不知道Eddy在妒忌他,他只是試著適應大學生活時,順道幫準備升學的友人一把,
Eddy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不要緊,因為他有餘裕可以自己處理。
不過2013年Eddy也慢慢成長了,兩人變得更為坦誠的樣子,大概是這樣的感覺(都是我的妄想

本來想趕在Brett生日前發的,不過……我拖稿的一切,請洽香港政府。
願大家都可以平凡而自由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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