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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台灣劇集《HIStory2》衍生同人文,內文為個人妄想,與原著發展無關。

.本文基於原著設定,加入大量個人私設,寫已經結婚的是奕杰和非盛哲於2023年春日的小故事,配對左右無差,這樣寫純屬習慣,清水向,會有少量其他角色串場。

.本文與另一篇《越界》夏邱的〈飛べ〉相關,但沒看那篇也不影響閱讀。

.主要靈感來源為這幅圖(含劇透)和原劇部分劇情;標題曲:JVKE - golden hour,也推薦其他相關曲目:蔡依林〈玫瑰少年 〉脆樂團〈黑暗的盡頭〉

 

 

 

  萬里碧空如洗,春日斜暉和煦,從疏落的枝葉中灑落,在他們身上滾過一道道金黃。河岸落英繽紛,引得人潮如過江之鯽,與寵物共同沐浴在陽光之中。身材苗條的女子牽著米克斯奔跑,綁起辮子的小女生原本跟在兩人身後,慢慢也忍不住追隨毛茸茸的影子,抱著飛盤,與濃如墨黑的犬隻一起追逐玩耍。兩位家長見狀亦停下腳步,隨意坐在曬得暖烘烘的石板之上。

  女子身旁的黝黑青年回頭望向他們,是奕杰平靜地斜睨一眼,嚇得對方馬上全神貫注看顧兩位女生。確認女兒安全無虞,他側頭望向身旁的丈夫,明黃燙貼地依附在褲管,不再攀登而上,鴉翅般的睫毛低垂,烙下影子於過於白皙的臉龐。自對方出社會工作後,天天泡在辦公室與數字和報告為伍,就只有假日會跟家人出來走在陽光之中。反觀自己過去幾週泰半都泡在墾丁的烈日裡,帶領實習的研究生於國境之南挖掘史前時代遺址,和恩師共同分析東亞最古老的貝器加工場。即使躲在遮陽傘,再穿了青年置辦的防曬衣,他仍把皮膚染成如成熟麥穗的蜜色,令他甫回家就被一大一小取笑。

 


  挽起袖口,他把前臂併在對方從鐵灰外套露出的手背附近,膚色對比強烈,但也不及套在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惹眼。那圈銀色靜靜地反照豔陽,他順著光芒握住丈夫左手,分享略暖的體溫,但非盛哲只顧注視女兒,沒有任何反應。他便掰開對方十指,緊緊扣住,再用指腹磨蹭青年掌心或深或淺的紋路。丈夫倏忽轉頭,眼神帶有疑惑,他便指向被大狗遛著的女子,臉不紅氣不喘地胡謅:「所以你決定優優要步葉子後塵唸這間學校嗎?」

  難得週末,本來他打算留在家裡與女兒一起畫畫,即使要出門,也是要去青年叨念了很久的動物園看石虎雲豹,而不是應丈夫好友的邀請出現在她母校的園遊會。脫離高中生活近廿載,他搞不懂被一大群未成年人包圍,捂着良心光顧並不美味的食物,遊玩設計簡陋的遊戲有何意義,又不會更了解這所學校。要不是女兒意外地興奮,扯著他們到處亂逛,他早拂袖而去。

 


  「別這種語氣嘛,志弘升學分數不錯,體育又好,正適合活潑好動的優優,就看她之後有沒有興趣唸吧。」丈夫素來對這種人多擠迫的活動興趣缺缺,要不是要趕回台北聚天倫之樂,這位熱衷泡澡也看書的貴公子會寧願留在鵝鑾鼻繼續挖土,非盛哲只好回捏對方手背,指尖加重力度:「而且那時候我也差點轉過來唸了。」是奕杰慵懶半闔的眼皮徐徐抬起,左右巡視,再聚焦到他臉上,宛如蟄伏在叢林深處緊盯著獵物的雄獅:「是嗎?」

  他仰首,知道對方在意自己提起那段黲綠的過去。

 


  「以前我跟葉子唸一樣國中嘛,原來是打算挑相同志願,但我就倒霉,會考那時生重病失利,就進了那所高中……」他緩緩道起往日偶爾作祟的夢魘,有時候他也覺得高一那年彷彿是被摁進渾濁海水裡時掙扎刮破的傷口,每次睜眼盡是灰沉黯淡的深海,傷口鮮血淋漓,被浸泡得腐敗潰爛。

  國二的旖旎夢境中第一次出現同性時,黏膩的下體叫他驚恐萬分,他哭得喉嚨沙啞,就那爽朗豁達的女孩執拗地問清後願意繼續當他朋友。揮別摯友獨自就讀新的高中,怔忡不安之際,有位閃閃發光的少年伸出援手,日復日親近,再訴說喜歡自己。社會異類不應該肆意去愛,但靠近學長時感到那一點點的溫暖,使他仍禁不住把青澀的真心挖出來,奉獻給初次鍾愛之人。

 


  然而,相戀的消息不知為何於耳語間傳開,周遭的人開始指指點點,清麗臉龐和未甚明顯的第二性徵頓成話柄。那段時間他的記憶變得非常模糊,每天都進校門前已開始被叫罵揶揄,推倒摔跤至渾身烏青也是等閒。甫回教室早自習,椅子已被動手腳,桌面塗滿低俗罵語,個人物品只要一時不慎就會扔到垃圾桶,告訴導師時對方輕蔑地失笑,說他有病該去看醫生。

  不想讓母親和好友擔心,他咬牙熬過如煉獄般的日子,抱著最後的希望去找學長求救,但班上的人先堵住他,圍著鼓譟。他在陰暗角落被幾隻潮濕的手緊摀口鼻,麥克筆比劃沾上泥塵的白襯衫,不良少年嗤笑倒貼校草的北港香爐應該寫上甚麼價碼。淚水不停湧現,他用盡氣力推開,孱弱地反駁兩人彼此相愛,卻眼睜睜看著學長斬釘截鐵地否認。惡毒的語言像鎖鏈緊緊勒住頸項,讓他沉沒在大海不能呼吸,獨留胸腔的窟窿讓魚蝦啃噬。

 


  後巷霓虹燈管閃爍,玫紅映在斑駁的塗鴉上,酒吧牆角酸臭混雜廉價刺鼻的化學香精。他喝了幾瓶啤酒,任由陌生人滑膩微溫的舌頭從自己臉頰一路向下,如海蛞蝓留下濕黏的液體。來當個噁心的同性戀吧?他思忖,忍住逃跑的衝動,讓意識逐漸遠去,卻未料驟然有位男士出現揍了對方一拳,再斥責意圖誘惑對方的自己,仿如一道射進深海的光令非盛哲清醒,避過溺斃的命運上浮至水面。

  他靠後,依傍在丈夫的溫暖臂彎內,順道拔掉眼前袖口的線頭:「之後就遇到你囉。」語句成功撫平對方眉間皺摺,是奕杰一把圈住他的肩膀,頎長手指滑過沒有造型品的髮絲,來回揉亂,喉頭冒出低沉的嗓音:「你要慶幸那天江兆鵬約我去喝酒。」

 


  初夏空氣濕潤厚重,凝成雨滴落在兩人襯衫,但少年仍低泣不止。是奕杰從公事包拿出折疊傘,撐開,扯著對方踏碎淺窪裡的倒影,鑽入逐漸織密的雨幕,走到燈火通明的天橋。高中生後知後覺地渾身戰慄,斷斷續續說起一個原因無聊但充滿人類惡意的故事。父母去世後親戚種種舉動已叫是奕杰對成人失望透頂,縱使住進育幼院生活安穩多了,這種情節仍偶有發生,要是沒立即反擊,就會落在下風難以翻身。況且,這個白痴小屁孩還自輕自賤。

  車水馬龍的街道於雨中褪成霧靄,他逐一反駁少年錯誤的愛情觀,對方邊流淚邊叫嚷,卻哭得癱坐下來。他歎了口氣,沒有走遠,只蹲下來,看著高中生籠著水光的雙眼:「現在覺得最重要的,將來未必是,人是會改變的。」少年沒有聽懂,只是任性地控訴夭折的愛慕。他沒細聽,只使勁令對方靠在自己肩膀之上,容讓潮雨灑落,濕了衣衫。

 


  胡亂用手背擦淚水,非盛哲於那洶湧的漩渦裡掙扎而出,後知後覺地仰後,區隔出與陌生人的社交距離,鼻尖仍掠過那男性領口辛辣又帶有焚燒煙草的尾韻。思緒久違地擺脫人情關係牽連的蛛網,他禁不住想像,對方先前是叨著薄荷涼菸,抑或單純噴了如柴火餘燼般熾烈的香水?這人雖然嘴欠,但總比班導更有道德責任感,始會願意停下拯救了他?腦內問題脫口而出,對方冷眼斜睨,卻未有離開。

  他並不知道,那天是奕杰正好離婚一年,從家庭的幻夢中醒過兩次,勉強拼拼湊湊縫合渾身碎片,裝作生活照舊如常。小酌過後步出酒吧,瞥見仍穿著高中制服的他,假若自己在相同年齡時哪怕有一人願意伸出援手呢?酒精影響了他的判斷力,回過神來已縱身一躍,從深淵裡扯出陷落的非盛哲,告訴這小鬼要為珍惜自己的人而活,僅留下令少年記掛上千個日夜的念想。

 


  他們那時候尚未知曉,未來會與對方重遇,共度餘生。

 

 

 


世界總有個時區仍是七夕,祝大家七夕快樂,在這個乞求心靈手巧的日子,僅希望用這篇文章祈望一切會更順利,寫文不會那麼卡(咦

雖然指定的祭文是寫越界,不過我可是深愛是非,所以私心希望寫是非的故事,也很久沒寫老夫老妻的故事(上一次寫他們已是2018年的事),抱著幸福結局去寫過去也是種快樂的事。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讓大家對世界有多一點點的勇氣。

儘管世道艱難,但希望大家相信愛和希望(比心
我下去繼續寫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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